【佳昱】劝醉的第一步（完结）
马佳自是要装作糊涂，笑嘻嘻的和王晰打着太极。王晰没找到人，本已是不耐烦，现下看马佳这般，抬了下右手示意马佳别再说了。他拍了拍马佳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道：
“北平的警司给我来电，要我监禁你呢。不过你若是说了这地下党的行踪，我自然当作上海已没有马佳这个人。”
马佳将双手插进了裤子的口袋里，他不动声色的盯着化妆台镜子里后院的那棵大树，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这时检查后院的副官进来了，由于个子太高，还被门框磕了一下，显得有些滑稽。他手忙脚乱的整理着帽子，报告后院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王晰同样看了看马佳视线里的那棵树，说一个星期后他一定要在警备司的审讯室里看到马佳或是小地下党其中之一。说完便带着队伍离开了。
蔡程昱在潮湿安静的地窖里，显得非常惶恐不安。他一边担心着自己的境遇，一边又担心着在外周旋的马佳，还有与他一起共事的同志们，不知他们有没有逃过搜捕。
当头顶响起脚步声时，蔡程昱近乎本能的屏住了呼吸，他贴着地窖的壁直直的站着。仔细听着脚步声又逐渐消失。
当蔡程昱觉得时间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之后，头顶的盖子被移开了。他先是看到了月光，接着马佳顺着梯子下来了。
马佳先是拍了拍他身上的土，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蔡程昱一直僵直的身子，在此刻也微微的放松了。他抬起有些酸疼的手臂，轻轻放在了马佳微微颤抖的后背上。
在这个洒满月光的夜晚，他们是对方的救赎，是对方的慰藉。
王晰似乎给了一个很长的期限，这个期限似乎是足够马佳反悔很多次的。可是马佳什么也没说，他默默打点了一切，给蔡程昱买了去西安的车票。
很不幸的，郑云龙和余笛都进了王晰的审讯室，洪之光一时间联系不到。他们的住所也就是支部所在地，也被摧毁。
蔡程昱在街上看到过郑云龙的那位好朋友阿先生。他本想上前去打听些消息，可是看到似乎每次都是光鲜亮丽着出现的阿先生长满胡茬且一幅愁容的面孔，还是没上前去打扰。
蔡程昱自那天就一直住在戏班子里。在他要出发去西安的前一夜，马佳去了他的屋子。平房里尚没有接电线，灯罩里的蜡烛恍恍惚惚的闪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过了良久，马佳笑了笑，开口向蔡程昱嘱咐些去了西安要注意的事。蔡程昱抿着嘴听，最后喃喃的说佳哥也和我一起去不行吗。
马佳闻言拍了拍蔡程昱的肩膀笑骂他，我去什么呀，我在上海写戏本子多赚钱呐。
蔡程昱似乎还想开口说什么，又诚觉说了什么也是不会改变马佳的想法了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似乎被马佳琢磨了个透，可从头到尾的，他也不能清楚马佳真实的想法。蔡程昱不免生出了很多的无力感。
上海连天下雨，卖报的报童也不愿意上街吆喝了。街上时常有便衣警察，气氛总弄得有些人心惶惶。
马佳不敢去送蔡程昱，他害怕王晰暗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是将蔡程昱送到院子的后门，还给他塞了瓶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说这东西提神醒脑，还能缓解头疼，你在车上坐的久，不舒服了便喝。我这戏本子写到关键处了，便不去送你，怕断了灵感。
蔡程昱不免有些失望，但也理解，他接过那瓶看起来黑黢黢的饮料。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抱了马佳一下，说会给他写信。
很多年之后，蔡程昱依然记得马佳站在后院那个小门门口的身影。他依旧显得非常随意，双手插在裤兜里。但他站的很直，显得非常坚定。他目送着蔡程昱，当蔡程昱在街角转弯后，便不迟疑的消失在了蔡程昱的视线里。
火车上有着一群年轻人，他们一起唱着歌。蔡程昱坐在他们中间显得非常局促，但很快的他被旁边的男生搂住了肩膀。那个男生随着节奏搂着他一起摆动着，不多时，蔡程昱也同他们一起唱起了歌。他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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